“哎呀！”张铁柱惊呼！

“小心！”忠叔脸色剧变！

李明和李承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只听“哐啷——！”一声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响彻书房！

那件精美绝伦的青花笔洗，从高几上跌落，在坚硬的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瓷片飞溅！

张铁柱彻底傻眼了，保持着前扑的姿势僵在原地，脸吓得惨白，豆大的汗珠瞬间冒了出来：“俺……俺……俺不是故意的！俺赔！俺……”

书房内一片死寂。李承宗面如土色，这件笔洗一看就价值不菲，极可能是古董珍玩！忠叔也手足无措。

陈阁老看着地上那堆碎片，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一瞬。李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今日拜师求教的大好局面，怕是要被这憨货彻底毁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陈阁老只是静静看了那碎片几息，脸上的凝重便如同春冰般化开，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抚须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无妨！无妨！”

他走到碎片旁，弯腰拾起一片较大的、绘着莲花的瓷片，对着光看了看底款，笑容竟带着几分豁达与释然：“碎了也好！碎了也好！此乃前朝官窑之物，精美有余，然过于匠气。老夫用它多年，每每提笔，总觉其形制过于规整，反失了几分天然意趣。今日一碎，倒像是打破了这层无形的桎梏！”

他将瓷片轻轻放在案头，看向吓得魂不附体的张铁柱，语气温和：“小友不必惊慌。器物本为所用，碎了亦是缘法。况且，”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碎碎（岁岁）平安，岂不是好兆头？”

张铁柱如蒙大赦，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谢阁老！谢阁老不怪罪！阁老真是活菩萨！俺……俺给您劈一辈子柴都行！”

一场足以让李家倾家荡产的风波，再次被陈阁老以非凡的气度和智慧轻松化解。李明看着案头那枚莲瓣碎片，再看看豁达微笑的陈阁老，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敬佩与感动。这位真正的守拙斋主，其胸怀与境界，远非器物可比。

临别时，陈阁老亲自将李家父子送至二门。他拍了拍李明的肩膀，语重心长：“明儿，前路坎坷，风波将起。持心如砥，守拙抱朴。那《治河方略》中，不仅有治水之法，亦有安邦之策。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