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龟厌步步紧逼,口中继续道:
“此乃不得超生之法,魂魄钉在此,终日重临惨死之状!”
说罢,又望天一下,忍了眼泪,又狠狠的望了那王申道:
“若是天道能容你,且还修得什么道法!”
却在此时,见一轿夫自那街角飞奔而来,慌忙挡在那龟厌身前,道:
“道长不可!”
说罢,便是一把抱住那龟厌,那龟厌便是一把提起那轿夫,顺手丢出一丈开外。
且不等众人反应,便见那龟厌又是一个雷诀在手。
这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节奏啊!且是唬得众人缄口结舌,噤若寒蝉。
然,却见那跌坐尘埃轿夫疯狂的挠头,啊啊的大叫。而后,便扯着公鸭嗓子嘶喊道:
“仙长!”
这“仙长”凄惨,如杜鹃泣血。且是让那龟厌一愣,心道:且是汝州旧人麽?
拿眼细看!倒是依稀记得那模样,然却一时想不起且在哪里见过。
那轿夫见那龟厌目光缓和,不像适才那般瘆人,便挣扎了忍了伤痛,一路爬将过来,口中哀哀道:
“仙长且再看老夫一眼……”
这轿夫谁啊?原是那冰井司督职周亮。
倒是贴了胡子看上去有些个难认,毕竟这大宋朝只有一个太监是长胡子的。
见那龟厌且还认得自家,那周亮便是飞扑上前一把抱住那龟厌的大腿,断续道:
“他有枉法擅杀之罪,凡人且有国法,道长且息雷霆之怒。”
那唐昀道长也是上前哭着紧紧抱住那龟厌不肯撒手。
这王申饶是个该死,而且,真如那龟厌“男丁棺钉入脑,婢女被人碎割了吮血。尸骨焚烧,尽泼粪尿之物,与猪羊犬马之骨肉混葬……”所言,那是死一万遍也是个应当应份,别说那十殿的阎罗,就是普渡地狱饿鬼的地藏王菩萨也容不下他!
但是,为何唐韵道长和周亮这两人,却是一个苦苦相劝?
倒是各有各的道理。
唐昀道长知道,修道之人不可以道法伤害凡人,若有伤则是便是天火毁其百年道行,丢去铁围山之南寒冰血池中万世的受苦。
那位说了,我就没有百年的道行,怎么毁?万世?我就一世。其他的你补给我?
倒是你理解有些个偏差。
比如,阴曹地府中,被判官判了你个“百年的病痨”还债,你就想着你能活个百年?
想的美!
此判,便是你投胎转世这病亦是随了你来,或病不过三年五载,便身亡再次投胎。或挨不过弱冠,便是撒手人寰。且得挨了几世才能还清这百年的病痨。
也别想着你投胎就好了,阴司也是有的六道轮回。不过就是这六道轮回,想再投胎也是个难事。且不是“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地府且是先将那魂魄打碎,托魂与千万蚊呐虫蚁任人拍打,万千死过,魂魄重聚方可入那饿鬼道,与地府受罪,过了这些个,才能想着投胎的事,而且,等着你的也不仅仅只有人胎,动物也要繁衍生息。禽、鸟,牲、畜先走一个遍吧。
道家本是修的本身,轮回汤汤,万物有灵,然却是一个人身难得,所以才想那长生不老。
那唐昀道长虽与龟厌平时不亲不近,但也是刘混康、程之山两师之徒。且那龟厌便是与这两人亦有着不解之缘,说来两人亦是一个两门的师兄弟。自是危难之时,拼了命也要护之。
那周亮却是和那汝州求那宋粲一般,要留得一个活口与他。怎么着也能从这厮嘴里掏出点东西来的。
此事虽尚不明了,但是,皇城司于此定绝对是个突破口!
此乃天光一线也,也是自家翻身,扳倒这皇城司绝佳的机会。于是乎,便是拼了老命,折了老脸也不会放过。
但是此话让那王申听来却是得了借口。
心道:招啊,我乃朝廷命官,且是你敢擅杀麽?既然杀不了我,我还怕你个鸟啊!今天就是个硬茬!谁先眨眼谁输!
这边刚刚想罢,却听见那王仁道站在轿外。那负手小丁字步扎着,胸前长髯洒洒飘着,饶是一派的道骨仙风。
望众人撸须道:
“无量天尊!修道之人应以慈悲为怀,断不可作出着打打杀杀之事也。”
哦?这王仁道一直在旁边看热闹,为何此时出声?还“无量天尊”?但凡是个道士也不会这样说。顶多是个“师兄慈悲”,“善人大德”。没人把天尊挂在嘴边的,你当是你是和尚,看见什么事就“阿弥陀佛”?
然,他这劝人慈悲,却也不是为了那王申。他跟王申早上才认识,还不怎么熟。
这番,见那唐昀却未戴面纱,且是看了个过瘾。
那雨带桃花般的哭泣,在那王仁道看来,却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梨花带雨的着实的让他这道心不稳,心疼不堪。
但是,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的,这心里着实的不大是个滋味。
见那唐昀叫那厮做师弟,心道:你这鸟厮!也太不把我这师姐夫放在眼里了吧?
哎!这入戏太深也是不是什么好事啊。
其实吧,这话说到这也就到头了,别人也不会把你当根葱。然,这货不介!后面却好死不死又接上一句道:
“你说呢,小师妹?”
说罢,便是一个飞眼便带着充沛的情感撞了过去。
这就有点恶心了,修道之人均不分男女,只有乾、坤之分。称呼上,皆以师兄师弟相称。
那王道人这一句“小师妹”倒是清新脱俗也。
此等轻薄,且是让龟厌盛怒,刚想说话,且见那怡和道长已经起了剑诀,将那插在地上的法剑召回,拎在手上。在看那孙伯亮,将那一把拇指粗细的气剑扯出,闭着眼睛在那搓大招呢。
这是要玩命啊!
那周亮却是赶紧拦在众人面前,扯了公鸭嗓喊道:
“此乃皇城汴京也!有我冰井司督职在此!”
刚说完,却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冰井司已经被那皇城司给夺了,自己目前也就是个无职、无权、无身份的三无人员!
而且,这会子,他应该在那永巷大牢内羁押着呢。
于是乎,喊这一嗓子,却是一个心虚。便又软下口气道:
“各位姑息顾些个颜面与我……”
不过这一嗓子倒是让众人安静下来。
只是那王申这反应却是慢了半拍。
心道:对呀,你们这有道法邪术,我这里也有正经的天师传人,一张符咒便能请下满天神佛也!怕他个鸟!
想罢,便爬起身来涨了胆子喊道:
“我乃朝廷命官,岂容尔等邪道折辱!自有我家天师在此做主,岂容你茅山在此撒野!”
此话一出且是将那王仁道吓得浑身一激灵。
心道:把你这鸟厮的乌鸦嘴,怎的将祸事引到我这来?
还未想完,却见那周督职当胸一脚便将那王申踢倒在地,踏了一只脚在他脸上,口中很道:
“且是瞎了你的狗眼!人皇道君令牌在他身上!且不管你什么命不命的什么官!”
转身却又哭了个脸,可怜了与那龟厌道:
“我的神仙爷爷!仙长!且留一个活口与我。”
那龟厌却不理他,盯着那王申道:
“尸骨埋在何处!此刀主人又在何处!”
说罢,便是罡风四起,直吹的衣袖直飞,须发皆起。
盛怒,将那体内罡气逼出,顿时罡风猛烈,竟将那唐昀道长吹的一时站立不住。
那王仁道看罢,却觉是那龟厌装神弄鬼故意为之,心下又心疼了楚楚可怜的小师妹。
便也有心卖弄,口中道:
“且是你有道法哉?”
说罢,便是起了罡步口中道:
“天清地灵,万法归宗,诸天神佛,皆听我令,速速下界,到我坛前!”
喊罢,便是掐了手印踏了罡步,一步一句低声念咒:
“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如来佛!四请观世音……妈咪妈咪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