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昆仑山脚下的青石小镇笼上一层薄纱,太阳一下山,山风顷刻就变得冷冰冰不好惹了,裹挟着松针扑面而来。阿月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早被阿月裹得严严实实的鸭蛋儿还在热情洋溢地说着自己在华山担心阿月姐,偷摸溜走一路跟来的事。两人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在斑驳的青石板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街边摊贩支起的毡布棚下,堆满新奇山货:裹着冰霜的雪莲泛着莹润的光泽,琥珀色的鹿茸上还沾着血珠,更有几株通体赤红的珊瑚草,被老板用琉璃盏盛着,在风中轻轻晃动,用光泽招摇着自己的价值。
往来行人皆行色匆匆,或裹着中原绸缎却佩戴着波斯弯刀,或身着藏地氆氇却说着关中方言。阿月与鸭蛋儿逢人便问\"雪山名剑\"的下落,得到的答案却模糊无比。有人说她是一剑劈开雪崩的侠女,也有人说她是能用铜钱剑断人生死的算命先生,还有驼队商人摇头叹道:\"那女子啊,是昆仑山上的雪妖,专勾人魂魄的......\"
二人正欲寻间客栈歇脚,却听得隔壁雅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鸭蛋儿耳朵尖,率先贴着门缝听了片刻,回头压低声音道:\"是个女子在逼几个镖师交宝贝。\"接着是几个男人唯唯诺诺的声音,似乎在讨好这个女子。
阿月招了招手,与鸭蛋儿寻了角落的桌案坐下,佯装饮酒,支棱着耳朵偷听起来。
\"本姑娘今日兴致好,你们这几个王八可别扫了兴致。\"女子嗓音清澈,尾调却陡然转厉,带着刀刃般的冷意,\"那玉璧若不在你们身上,便拿你们的眼珠子来抵!\"随即便是一阵瓷器摔地的乒乓声,夹杂着镖师们颤抖的求饶:\"女侠饶命!那玉璧已被我们藏进山里冰窟......\"
半晌,一个身着月白缎面袍子的少女从房间走出。少女眼神灵动,肌肤雪白,腰间的铜钱剑穗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少女似乎看了一眼鸭蛋儿和阿月的所在,随后大摇大摆出了客栈,雅间里则是哭爹喊娘的哀嚎声,周围食客却似见惯一般毫不在意。
鸭蛋儿小声嘀咕着“这地方怎么像没王法一样”和阿月急忙跟了出去。却见少女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暗巷,小巷两侧是高耸的土墙,墙头上爬满了不知名的藤蔓。
“出来吧,跟了本姑娘这么久,不累吗?” 白岚站在小巷中央,头也不回地说道。
惊觉自己被发现,鸭蛋儿从拐角处冲出,“你这强盗,还敢如此嚣张!”阿月也随之现身,将鸭蛋儿护在身侧。
“你们这一大一小,看着普通,倒是爱管闲事的。”少女转过身,上下打量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少女突然出手,袖中铜钱如暗器般射向阿月和鸭蛋儿。阿月早有防备,侧身躲过,同时抽出匕首抵挡袭来的铜钱乒乒乓乓打落在地。
\"有点意思。\"少女唇角勾起笑意,“不过还不够!”
少女足尖一点便如鬼影飘忽欺近,同时袖中滑出一根笔挺如剑的青竹竿。
竿影如霜雪劈开夜色,招式凌厉中暗藏绵绵后劲。阿月横起匕首格挡,却在连绵不绝的剑意上吃了暗亏,虎口被震得发麻,余光瞥见鸭蛋儿手中铜钉被竹竿打落,急喝一声:\"小心她的虚招!\"
三人身影在巷中交错,少女足踏天罡,剑招忽而刚猛如劈山,忽而阴柔似绕指,阿月与鸭蛋儿联手一时竟也占不到便宜。
忽见白岚竿尖似一点寒芒破空袭来,阿月急退半步。
\"昆仑剑法?\"阿月用手抵住竹竿,冷声质问。
白岚收势而立,月光在她眉间镀上一层银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雪山名剑白岚便是。\"
阿月面露狐疑,“雪山名剑……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