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忠叔了。”李明点点头。果然,对方开始试图从身边人下手了。他沉吟片刻,“铁柱,你性子急,这几日就待在客栈,少出门。忠叔,烦请您多盯着点阿旺,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至于外面那些聒噪…”李明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随他们去吧。跳梁小丑,何足挂齿。”
他重新拿起书卷,强迫自己沉入经义的海洋。窗外的噪音,隔壁的喧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的心神,渐渐沉浸于字里行间的微言大义。实力,永远是最好的回击!
有了李明的吩咐,张铁柱虽然憋着一肚子火,但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客栈里,像个门神似的守着李明的房门,只是那眼神,看谁都像贼。忠叔则像一道无声的影子,更加留意着那个新来的伙计阿旺。
阿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贼眉鼠眼,手脚倒是麻利,但眼神总带着点飘忽不定。自从忠叔发现他可疑后,就注意到他确实有些反常。
比如,他给李明房间送热水时,总会磨蹭一会儿,眼睛四处乱瞟;打扫房间时,也总喜欢在书桌附近多停留;甚至有一次,忠叔“恰好”路过杂物间,听见阿旺在里面压低声音跟人说话,提到“李案首”、“信”、“银子”之类的字眼。
这天下午,李明照例去听雨轩温书。张铁柱被李明严令留在客栈“看家”,百无聊赖地在院子里打拳,虎虎生风,吓得几只觅食的麻雀都不敢落地。
忠叔则坐在廊下,眯着眼,看似在打盹,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后院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阿旺探头探脑地从后厨溜了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刚沏好的茶。他脚步轻快,径直朝着李明房间走去。
忠叔眼皮都没抬,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阿旺走到李明房门口,左右张望了一下,见院子里只有打拳的张铁柱和“打盹”的忠叔,便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叠成方块的油纸包。
他飞快地打开纸包,将里面一些白色的粉末倒进了其中一个茶杯里,然后晃了晃,粉末迅速溶解在温热的茶汤中,无色无味。做完这一切,他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抬手就要敲门。
就在这时,一直“打盹”的忠叔,仿佛梦游般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嘟囔着:“唉,人老了,坐久了腰酸背痛…” 他颤巍巍地挪着步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大碗,里面是浓稠的、散发着辛辣姜味的姜茶。
“阿旺啊,给李案首送茶呢?”忠叔慢悠悠地走到阿旺身边,笑眯眯地问,一脸慈祥。
阿旺做贼心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抖,托盘差点掉地上,脸色瞬间白了:“啊…是…是啊忠伯!刚沏好的雨前龙井,给案首润润嗓子…”
“嗯,好,好孩子,有心了。”忠叔笑容可掬,仿佛完全没看到阿旺的慌乱,他凑近一步,像是要看看托盘里的茶具,“哎哟,这茶壶真不错,青花瓷的…”
说话间,忠叔那只端着滚烫姜茶碗的手,似乎因为“年老体弱”而有些不稳,“不小心”向前一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