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忘忧居前院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投下不安的光影。苏晚正教阿沅如何将木薯淀粉揉成光滑的面团,忽然听见门外一阵嘈杂——
\"就是这儿!那丫头用树根诓了咱老大的槟榔!\"
\"砰!\"
院门被猛地踹开,竹篱笆剧烈震颤。五六个精瘦的疍家汉子闯了进来,腰间别着采珠用的短刀,皮肤被海风磨得黝黑发亮。为首的壮汉足有九尺高,左耳缺了半块,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搏命的狠角色。
岭南商人躲在最后面,手里举着半截生木薯,脸色涨得通红:\"小娘子,某家拿你当知己,你竟用毒物骗我?\"
他身后一个独眼老汉啐了一口:\"这玩意儿喂猪都不吃!\"说着把一筐发芽的木薯\"哗啦\"倒在地上。
阿沅抄起惊蛰剑就要上前,被苏晚一把按住。她瞥见壮汉腰间鼓鼓囊囊的布包——那分明是番薯藤的轮廓!这些人是来强抢的!
\"今日不交出真番薯种苗......\"壮汉\"铮\"地拔出短刀,寒光映着他狰狞的伤疤,\"某家就拆了你这黑店!\"
木凳带着风声朝苏晚头顶砸来!
\"住手!\"
一道白影倏忽闪过。孙思邈不知何时出现在院中,枯瘦的手腕一翻,三根银针精准扎进壮汉的合谷穴。
\"哎哟!\"壮汉整条胳膊顿时酸麻,木凳\"咣当\"砸在自己脚上。
趁着众人愣神,苏晚箭步冲进厨房。灶上正煮着试做的第一锅芋圆,红糖姜汁咕嘟冒泡。她抄起竹漏勺,连汤带圆子舀了满满一碗。
\"诸位大哥远道而来......\"她笑盈盈地把碗递到刀疤壮汉面前,\"不如先尝尝这个?\"
壮汉狐疑地盯着碗里弹动的圆子,突然被孙思邈在颈后一按,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
\"唔?!\"
q弹的芋圆在齿间爆开,红糖的醇厚混着姜汁的辛辣,竟比他们岭南最贵的龙眼蜜还香甜!
刀疤壮汉嘴里含着那颗热腾腾的芋圆,眼睛瞪得滚圆。他粗糙的手指捏着碗边,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这……这真是那树根做的?\"
他猛地咽下去,又抓起勺子,连舀三颗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起,红糖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老大!\"独眼老汉急了,\"小心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