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新疆10分钟血案迷局2(1 / 1)

第二章

新疆的五月,阳光像把锋利的刀片,将棉纺厂后街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条带。卖凉皮的张婶蹲在槐树荫下,用竹筷拨弄着玻璃罐里的辣椒油,突然瞥见个黑影从胡同口窜过。那影子高得离谱,黑色夹克下摆掀起,露出截苍白的后腰,像只迅捷的兽,转瞬即逝在东南方向的棉田边缘。

\"李队长,那小子至少一米八!\"张婶的指甲在笔记本上留下道油印,\"穿黑夹克,跑起来跟阵风似的!\"她身后的凉皮车冒着热气,醋香混着尘土味,让李队想起案发当天现场的拖把水痕——同样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气息。

东南方向的废弃棉田此刻寂静如坟,枯黄的棉枝间散落着易拉罐和 condom包装,远处的国道像条灰蛇,在热浪中扭曲。李队蹲下身,指尖蹭过田埂上的新鲜脚印:尺码43,鞋底纹路模糊,像是廉价的劳保鞋。\"小王,拍下来。\"他掏出烟盒,却发现里面只剩两根烟,\"去把陈建军叫过来,问问他认不认识这鞋印。\"

档案室的吊扇发出恼人的嗡鸣,小王抱着文件夹闯进来时,李队正在比对现场指纹。\"刘某明,2012年因盗窃未遂被判两年,上个月15号出狱。\"小王的领口洇着汗渍,\"住址离案发地1.7公里,直线距离。\"文件夹摔在桌上,露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眼神阴鸷,右眉有道刀疤,正是邻居描述的\"黑衣人\"体型。

\"但现场财物没丢。\"李队用红笔在报告上圈出\"无盗窃痕迹\",\"他图什么?\"窗外突然刮起旋风,卷起满地卷宗,其中一张飘到李队面前——是陈建军的保安档案,入职时的照片里,他穿着浆洗笔挺的制服,眼神里透着股不合时宜的忠厚。

提审陈建军时,他正盯着拘留室墙上的裂缝发呆。\"喜子...\"他突然开口,喉结滚动着,\"她以前在伊犁开美容店,总从喜子那进货。\"李队注意到他攥紧的拳头,指节泛白,\"那家伙总送她高档货,什么法国香水、进口面霜...有次我去店里,亲眼看见他摸她手。\"

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陈建军的影子在墙上晃成模糊的团。\"他多高?\"李队递去一支烟,打火机火苗照亮对方眼底的血丝。\"跟我差不多吧,\"陈建军深吸一口,烟灰簌簌落在囚服上,\"一米八左右,壮得像头牛,听说以前练过摔跤。\"

李队突然想起现场那把斧子,木柄上的指纹与刘某明的比对结果刚出来——完全吻合。但奇怪的是,斧子刃口没有血迹,反而沾着些木屑,像是砍过木头。\"你家最近砍过柴?\"他突然问。陈建军愣了愣,摇头:\"柴房的斧子早坏了,我都是去集市买现成的。\"

二次勘察在午后进行,法医的手套在板凳底部沙沙作响。\"三根长发,长度30厘米左右,\"法医举起证物袋,阳光穿过发丝,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初步判断属于死者,但...位置很奇怪。\"李队凑近一看,板凳底部的缝隙里,头发呈螺旋状缠绕,像是被某种力量快速拖拽所致。

\"陈建军说他擦完茶几,是把板凳倒扣着放的。\"李队用镊子轻轻拨动板凳,四脚朝天的凳面朝上,露出底部的磨损痕迹,\"现在却四脚直立,说明有人翻动过。\"他突然想起拖把,那个被陈建军拖过的地面,本该有的血迹、脚印,全被洗得干干净净。

\"会不会是凶手拖的地?\"小王蹲在旁边,手套上沾着水渍,\"但拖把在陈建军手里,他出门时带着?\"李队摇头,目光落在窗外的棉田上,那里有群麻雀突然惊起,扑棱棱掠过晾衣绳。\"陈建军说他出门时没锁门,\"他喃喃道,\"如果凶手是在他之后进入,为什么要拖地?除非...有人想掩盖什么。\"

傍晚时分,李队再次来到案发现场。夕阳的余晖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菱形的格子。他蹲在茶几旁,模拟凶手拿起板凳的动作——如果板凳原本倒扣着,凶手需要先将它翻转,四脚朝上的摆放方式,显然更便于抓握。但为什么陈建军要说自己是倒扣着放的?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技术员的电话:\"李队,拖把头的检测结果出来了,除了陈建军的指纹,还有微量皮肤碎屑。\"电流声中,李队听见自己的心跳,\"dNA比对正在进行,但初步看,不是死者的。\"

离开时,李队路过柴房,不经意间踢到块木板。木板底下露出半张照片,边角已经发霉,却依然能看清上面的两个人——陈建军和王某梅,身后是\"伊美美容用品批发部\"的招牌。照片里的陈建军穿着黑色夹克,笑得格外灿烂,而他身旁的喜子,正用手搭着王某梅的肩,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夜风带来棉田的气息,混合着远处夜市的喧闹。李队摸出最后一支烟,打火机的火光中,他看见街角有个穿黑衣的男人闪过,背影与监控里的刘某明惊人相似。但当他追过去时,只剩堆被风吹散的凉皮包装纸,在路灯下沙沙作响。

回到警局,小王正在整理刘某明的资料。\"这小子有前科,出狱后一直打零工,\"小王揉揉眼睛,\"但邻居说他案发时在集市,有证人。\"李队盯着刘某明的照片,突然注意到他右耳后的黑痣——和喜子的位置一模一样。

\"通知喜子,明天来局里一趟。\"李队掐灭烟头,火星溅在案情报告上,\"顺便再查查陈建军的通话记录,看看案发前后他有没有联系过什么人。\"窗外,乌云正在聚集,远处传来闷雷,像某种巨兽的低吟,预示着这场错综复杂的谜局,即将迎来新的风暴。

陈建军在拘留室里辗转难眠,耳边响起妻子最后一次争吵时的尖叫:\"你以为锁得住我的人,锁得住我的心?\"他摸出藏在鞋垫里的纸条,上面是喜子上周发来的短信:\"周三正午,老地方见。\"窗外,闪电照亮棉田,他突然想起案发那天,自己站在象棋摊前,看见喜子的货车从远处驶过,车斗里装满了纸箱,其中一个箱子上印着\"伊美美容用品\"的字样。

thunder越来越近,雨点开始砸在窗玻璃上。陈建军蜷缩在床角,听着走廊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突然意识到,有些秘密,就像被拖把掩盖的血迹,终将在暴雨中显形。而他亲手打开的院门,不仅放进了凶手,更放进了那个他一直不愿面对的真相——关于妻子,关于喜子,关于他自己内心深处的嫉妒与怯懦。

雨势渐大,李队站在窗前,看着雨水冲刷着警局的外墙。他知道,在这场血案中,每个角色都戴着面具:陈建军是看似无辜的丈夫,喜子是心怀不轨的旧情人,刘某明是形迹可疑的前科犯,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或许只是枚棋子。但真正的关键,藏在那个被翻转的板凳里,藏在拖把带走的皮肤碎屑里,藏在每个谎言与真相交织的缝隙中。

当第一滴雨水渗进拘留室的天花板时,陈建军终于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王某梅倒在床上的模样,以及她颈间那串喜子送的珍珠项链——那串项链,他今早发现已经不见了。而此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真正的凶手正擦拭着手上的血迹,听着雨声,露出狡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