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傩面尸戏(1 / 1)

陈风背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斧头,踏上通往吊脚楼的石阶。石阶上青苔密布,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心惊的湿滑,仿佛连脚下的路都在抗拒着他的到来。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这座被岁月遗忘的吊脚楼,此刻正静静地矗立在雾气之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诡异而阴森的气息,仿佛在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陈风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腐朽不堪的木门。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尘封已久的门缓缓打开,蛛网如帘幕般垂落,在昏暗的光线中轻轻摇曳。堂屋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让人几乎作呕。一张破旧的木桌上,摆放着一件未绣完的嫁衣,针线凌乱,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银针上,一只干瘪的蜈蚣被牢牢钉住,那扭曲的形态,仿佛在挣扎中定格,给这阴森的场景更添了几分诡异。

“阿蚩的娃...终究还是来了...”一道沙哑而苍老的声音从屋内深处传来,仿佛来自九幽黄泉。老蛊婆背对着陈风,佝偻着身子,正在捣药。她的动作机械而缓慢,每一下捣动,药臼里便传出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那声音凄厉而悲切,让人毛骨悚然。陈风下意识地握紧斧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也沁出了冷汗。“您认得我娘?”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有些颤抖,目光警惕地在屋内扫视。突然,他瞥见梁上悬着七盏人皮灯笼,那灯笼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微光,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

就在这时,人皮灯笼毫无征兆地突然自燃,幽蓝色的火焰瞬间将灯笼吞噬。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凝成一张熟悉的面容——那是阿蚩!“快走!别碰...”阿蚩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恐惧,然而话音未落,便被老蛊婆手中的木杖狠狠打散。青烟消散的瞬间,陈风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看她捣药的手!”这声音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带着一丝神秘和警示。陈风定睛看去,老蛊婆捣药的右手,竟缺了无名指!这一发现,让他心中警铃大作,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线索。

老蛊婆缓缓转身,手中端着一个药碗,碗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她的眼神浑浊而阴森,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喝了它。”她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陈风警惕地看着药碗,突然发现碗底沉着半截指骨,那骨面刻着生辰八字,与自己的生辰竟有几分相似。“二十年前剖腹取子的疤痕...”陈风用斧尖挑起指骨,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疑惑。老蛊婆闻言,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布满蛛网般伤痕的胸腹。“何止剖腹...”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怨恨,“玄风要的是巫血胎衣!”

就在这时,吊脚楼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发生了地震。墙缝中渗出黑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地板缓缓翻起,露出一个青铜匣,匣锁的纹路与陈风手臂上的胎记竟完全契合。这诡异的一幕,让陈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仿佛打开这个匣子,将会揭开一个惊天的秘密。

陈风小心翼翼地靠近青铜匣,伸手缓缓打开。刹那间,一股阴冷的山风呼啸灌入堂屋,烛光摇曳不定。匣中的傩面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行飞起,覆在陈风脸上。傩面内壁刻着密密麻麻的苗文,散发着诡异的光芒。“见吾面者,承吾咒...”傩面传来冰冷的声音,陈风只觉得右臂一阵剧痛,战纹竟突化青黑,仿佛有一股邪恶的力量在体内涌动。

“跪!”老蛊婆突然挥动木杖,狠狠击在陈风后膝。陈风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老蛊婆按住他的头,强迫他向傩面行三叩礼。“这是你娘的还魂咒!”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和期待。就在这时,阿蚩的残影从匣中缓缓站起,面容憔悴而温柔。“风儿...去白草涧...”她的指腹滴下金血,渗入地板,显现出一幅地图。那地图上,白草涧的位置被标记得格外醒目,仿佛在指引着陈风前行。

离开吊脚楼后,陈风循着地图的指引,向白草涧赶去。夜色愈发深沉,山涧中雾气弥漫,宛如一层神秘的面纱。突然,一阵诡异的唢呐声从前方传来,那声音悠扬而凄凉,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陈风警惕地握紧斧头,向前望去,只见一支纸人轿队缓缓出现在独木桥前。抬轿的纸人眼眶中爬出蛆虫,面容狰狞可怖,嘴里还发出刺耳的怪笑:“新娘到~”

轿帘突然被掀开,一只青紫的手臂猛地伸出,抓向陈风。陈风反应迅速,挥斧劈向轿顶,大喝一声:“天地玄宗!”斧头劈开轿顶的瞬间,红盖头被斩落,露出的却不是新娘的面容,而是一个守陵人石像的头颅。这诡异的景象,让陈风心中一惊,但他很快冷静下来。老蛊婆及时赶到,撒出一把骨粉,大声喊道:“是换头术!砍它七寸!”陈风依言挥斧,朝着石像头颅的七寸砍去。

然而,尸蚕王从石像口中钻出,身体散发着诡异的黑光,周围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毒气。它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刺耳的嘶鸣,仿佛在向陈风示威。陈风与尸蚕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搏斗,斧头与尸蚕王的身体不断碰撞,溅起一片片火花。尸蚕王突然炸成黑雾,雾中浮现出玄风授徒的场景。青年玄风手持银针,正在缝补人皮,脸上带着疯狂的笑容:“巫血合妖脉,可得长生...”人皮上,竟浮现出陈风婴儿时的模样。阿蚩破门而入,满脸惊恐和愤怒:“师兄!你竟用活婴...”然而,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桃木钉封喉,倒在血泊之中。

这一幕真相的揭露,让陈风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啊!”他痛苦地大喊,斧柄上的蛛纹突然刺入手掌,鲜血滴落。“我到底是人是蛊?!”他的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陈风循着血迹,来到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内钟乳石倒挂,形态各异,时不时有混着金血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老蛊婆点燃人脂烛,烛光摇曳,照亮了洞内的景象。“这涧水是你娘的泪...”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和怀念。烛光映在洞壁上,千具蛛茧悬挂其中,密密麻麻,让人不寒而栗。陈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不安,他走上前去,剖开一只蛛茧。茧内竟是一个守陵人的石像,石像掌心紧紧攥着一个青铜傩面,那傩面与他之前得到的半块似乎能够拼合。

这时,灰仙残识最后一次显形,它的身体透明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戴上面具...你会明白...”它的声音微弱而坚定,说完便魂灭散作银粉,随风飘散。陈风看着手中的傩面,心中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将它戴在脸上。

面具覆脸的瞬间,时空仿佛倒转,陈风的意识被拉回二十年前的产房。稳婆手持剪刀,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双生子留不得...”她的剪刀尖刺向襁褓中的婴儿。阿蚩不顾一切地撞翻烛台,火海中,婴儿的啼哭突然化作一声凄厉的蛛啸。这一幕,让陈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就在这时,洞顶突然坍塌,碎石纷纷落下。老蛊婆在混乱中扯断颈间的蛛形链,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当年被取走的...咳咳...是另一个...”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指向自己空荡的右腹,随后便咽了气。陈风震惊地看着老蛊婆的尸体,心中五味杂陈。他颤抖着剖开蛊婆腹腔,发现半枚青铜傩面裹在胎衣中,背面刻着“丙寅七月初七”。

山洪突然冲入溶洞,水流湍急。水中浮起万千婴尸,他们的面容皆与陈风相似,这诡异而恐怖的景象,让陈风感到一阵窒息。他站在洪水中,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