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金河有多么的大度,不在乎自己那几间草房,而是,在乎也没用。况且,他现在是警察,有丰厚的薪水。
又能用毛驴子车拉点活儿,挣的钱也不少,房子烧就烧了,要不他也是不住了。
他也挺愿意住在师傅家,起码吃饭省事了,跑腿子最犯愁的就是吃饭。
我和金河回到铁匠炉就躺下了,但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起来朝西北方向看。
大火已经灭了,估计是都烧没了灭的,也可能是有人救火。
总之,这一夜我们俩也没睡好,连累赵家树也没睡实成。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镇子的西头起火了,问我们俩,我们俩说不知道,也就唬弄过去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嘭的一声门开了,我激灵一下醒了抬起头看着门口。师傅进来了,他看着炕上的我们说道:“你们俩没死?”
这时,金河和赵家树也都醒了,都坐起抬头看着师傅。
“咋的了?”我不由自主地问师傅。
“来来往往的人都传开了,说金河家着火了,把你们俩烧死里头了!”师傅气喘吁吁地说着。
师娘也进来了,她看到我们说:“这不是都好好的吗?都说十里地没准信儿,这他妈的二里地也没准信儿。”
看我们都愣愣地看着他们俩,师傅说道:“你们昨晚没在家我知道,啥时候回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一大早来往的人都说你们俩被烧死了。”
“净扯淡,师傅,别信他们的!”我安慰师傅和师娘。
“这我还信啥了,你们就在我眼前。赶紧起来到西头金河家看看吧!看看烧啥样。”师傅说道。
我和金河披上衣服走出门,刚到院子就看到李敏站在院子里,她看着我问:“哪里着火了?怎么说你……”
李敏说到这里再就不往下说了。
我看着她关切的眼神说:“没事,我们俩这不都在这里站着吗!”
李敏淡淡地说:“没事就好!”
告别李敏一家,我和金河就往镇子西头金河家走。这一路上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地往西去,也有回来的。
人们交头接耳,互相传递着消息。
“听说了吗?烧死俩!就是那个自称荆轲的和那个铁匠。”
“铁匠得罪人了吧,在公共汽车上一下子打坏那么多人。人家找上门来了。”
“这俩小子说不上干啥坏事了呢!这下子彻底完蛋了。”
也有人认出我们俩了,吓得直躲闪,唯恐我们是鬼沾到他们的身上。
远远地看到金河家前边站了一群人。他们有的伸长脖子往烧落架的废墟看;有的在比划着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还没到人群,胡梅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她到了我们近前急忙问道:“唐剑,你没烧死?”
“谁说我烧死了?”
胡梅尴尬地看着我,喃喃地说道:“他们,他们说的。你没,你没烧死就好。你活着就好!”
金河瞪了一眼胡梅,气愤地说道:“这话让你说的,好像我烧死就好,我死了就好!”
胡梅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河也没闲心再和胡梅争论,我们二人径直朝人群走。
这时,我们看到王朝正在维持秩序,他穿着崭新的警服,煞有介事地喊着:“大家别往前挤,镇公所马上来领导,一会儿找人把他们俩的尸体挖出来,大家就清楚明白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死的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