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里,三处大殿还在修缮,暂时安置在后宫里的蒙古贵女们,都被送到了淑德女塾,开始学习汉语。
京城百姓忙着准备年货,京官们在忙着做年终总结,准备明年的预算,太后张蔷窝在乾清宫的东暖阁里,与前世的闺蜜,这一世的亲家母舜华,说着悄悄话。
“平安大婚后,你打算怎么样安排自己?”舜华与她一东一西地坐在炕桌的两侧,红泥小火炉里,正咕嘟咕嘟地煮着一壶果茶,空气中飘荡着苹果、梨子和杏子混合的甜香,令人懒懒地只想放空自己,什么都不想做。
“躺平。”张蔷简短地说,“俺一穿过来,就在生死线上挣扎,十几年来,真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要不是有阿宝守夜,俺连一个踏实觉都睡不好……
人们只知道无限风光在险峰,却不知道,高处也不胜寒。”
舜华提起茶壶,为她斟上一杯果茶,同情地说:“理解,原来吧,你做天使投资人,身边还有个马先生为你出谋划策,是你自己赌气,抛下他独自去旅行,你说,陪你穿过来的不是阿宝,而是马生,你该多轻松?”
“屁,俺要是带着他穿过来,第一时间就得被当作奸夫淫妇烧死,哪里有命能活下来?”
“也是哈,这一世,你是大佬的女人,哈哈哈……”舜华极不厚道地笑了,“最后,你自己却成了大佬,你以一己之力,改变了大明的命运,也改变了华夏民族的命运,你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
“你少给俺戴高帽子!”张蔷双手捧着玻璃杯,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浓浓暖意,苦笑着说,“不过是无人撑伞,不得不努办奔跑罢了,最近这几年,灾害越来越严重,平安就算亲政,也会面临着巨大的考验,俺还撒不得手啊,就怕一着不慎,十几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
舜华往前倾着身子,推心置腹地说道:“最近与我家老王闲聊,还说起这事儿呢……自天启大爆炸开始,大明就开启了灾害模式,到平安登基,你秉政以来,更是无年不灾害。
文人们习惯将天灾视为天罚,我和老王的意见,你还是及时隐退的好……如果你等到开平十七八年再退,那时候平安一独立,天灾没有啦……
你说后世的史书,会怎样评价你这位秉国太后?你做了这么多努力,文官们却会诡异地评述,你独断专权,不得上天喜欢,才会年年降下天罚……”
说得张蔷坐直了身子,醍醐灌顶般地道:“哎呀,还是旁观者清啊,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以文官们的尿性,必然会这样记录,毕竟自然灾害是事实……
不行,等平安大婚后,俺真的要退休,不能让俺一个人背祸……”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辛苦一场,她还是很在乎身后的评价的。
她很纠结地问舜华:“你说得也有道理,但你说说,后世的一个高中生,能掌起大明这一摊子么?换着是你,你能撒开手么?”
“所以啊,”舜华给自己和张蔷各续了一杯茶水,“就算不撒手,你也得退到幕后,免得当背祸侠。”
“有道理!”张蔷举起杯子,与舜华当地碰了一下,会心地笑起来。
可怜的平安,还沉浸在即将大婚的喜悦中,却不知道他的亲娘和亲岳母娘,正在背后算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