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
那怡和道长便是看也不看那侍卫递上的名帖,且嗤笑了一声,傲慢道:
“本道奉道君法旨,勘察京中不详之事。敕令有言:茅山法事,官民人等见旨皆退避……”
这话说的绝情,一时间让那侍卫有些个错愕。赶紧又躬身,叫了一声:
“道长……“
话音未落,且见那怡和道长闭目与那侍卫,不耐烦了道:
“道君若有另旨,请示知。”
这话说的没余地了。
意思就是:有事说事,人,我不认识,也没那闲工夫跟他扯闲篇。想要问我什么,好说,拿圣旨来,否则没得谈。
话都说这这份上了,那侍卫无奈只能回头,一路小跑回去,将那话与吕维说了一遍。
那吕维心道:这事没得管了?我的人还在里面呢!
再说,王申与这宋家有何瓜葛?便是有些个瓜葛,也是看管宋家的家丁,曾将那宋粲押解到边关寒砦。然,这事涉“大庆殿不祥”且是个无稽之谈。茅山的道士抓他作甚?
那吕维坐在轿中心下盘算一番,便是叫了那王申的手下问了,却也是鸡同鸭讲,一头雾水。见那王道人且是浑身焦黑,神志全无便也是无法问他。便叫人将那王道人抬了下去,好生找个郎中给看了。
心下盘算道:进入宋邸的却是两个道士,和一个轿夫,那道士却说不清个来历。然,听说那轿夫乃冰井司原督职周亮。
听罢,且是心下一震,便是一个惴惴然,有些个大不祥于心下泛起。
又静下心思稳坐了轿中,细细想了个来去。
遂,心道:周亮事涉真龙案之人,应是戴罪在押之人,却是如何跑到这宋家院内?
莫非是奉了官家的密旨行事?如若如此,此事倒是难办。
然又一想:即便是密旨,便是我不知道,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这事就好办了。
他抓了王申去,倒是一个大麻缠。
思虑了片刻,便定下心来,既然他抓了王申去,与其扬汤止沸,不如一个釜底抽薪,我先抓了你再说!
若日后这官司打到大殿御前,我也是只知此人应羁押于大内永巷,其他一概不知便是。
想罢便点手叫来那吴双道:
“进去,缉拿朝廷在逃要犯。”
这话且是听的那吴双一愣。
心道:此间怎的却又出了个钦犯也?还是个在逃的?
那吕维见他不解,便问道:
“原冰井司犯官周亮应在何处?”
吴双见问,便是一个脱口而出,回道:
“应在大内永巷羁押……”
那吕维听了他这话,便是拿眼看他不语。那吴双见自家这堂兄一个眼神意味深长,便是个恍然大悟。
随即躬身叉手小声道:
“下官明白。”
那吕维听罢,点手叫那中书省衙前侍卫道:
“留些人手与他,他那帮狼犺却是中看不中用也。”
说罢,又看了那吴双一眼,道:
“此事由你,且要做的利索,断不要留下手尾。”
说罢,便一踢轿板,那轿夫省事,吆喝了一声,抬了一路小颠的走路。
那吴双领了命,便去拿英招下要人,心下思忖了吕维这“手尾”二字,且觉其中有深意,却不知为何?
且躬身问那吕维身边侍卫。
那侍卫倒是一脸的惊讶望了这眼前的勾当。
心道,你这傻缺,是怎的做上这皇城司勾当的?还什么意思?这不是明摆着麽?缉拿朝廷在逃钦犯,遭遇抗法,乱中误杀!做一个一了百了!
然也不敢如此说来,只能躬身叉手道:
“只尊令公令下,奉命拿人!”
却不防,那吴双且道一声:
“了解!奉命拿人!”
那侍卫也是个懵懂,你了明白什么了就了解?看来这趁乱的脏活,指望这缺心眼的夯货去干?倒是能想瞎了心,还的我来!
且叹了口气,跟了那吴双领了手下脱了衣冠,匆匆而去。
结果显而易见,那大钉子碰的吴双且是一个头破血流。
那怡和道长何人也?恃才傲物,也搭上身上也有真本事。
若是那静之道长来了,兴许还能有些好听的话,然后很合理的拒绝你,还让你说不出个坏话。
搁怡和道长这?不行!好听话?能搭理你就不错了。
而且本身这事就让人生气,平白的一大早得了那龟厌到京的消息,才高兴了一下下,便被来人一句“在那宋邸门口被人围了打”兜头一盆冷水浇下!
于是乎,着急忙慌的拖着一个没梳妆的唐昀跑过来相见,
却见皇城司来人挥刀相向,逼得那孙伯亮都出气剑了!
这火还没压下来,却又遭那位热情似火的野生道人,几次三番的冲撞唐昀师弟。
于是乎,便是一个怒气攻心,道心不稳!
心道:我们茅山是人少了,但还没死绝!
本身就憋了一肚子气,正没处撒气呢,偏那吴双又来要人。
心道:怎的,刚才的打没挨够?我还得管你饱啊?
想罢,便将自家的宝剑扔在那吴双脚下,道:
“有旨拿来!无旨?便与它要了!”
那吴双两次三番的跑来跑去,文的武的,好的坏的,都来了一个遍了。你倒是一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心下也是一个恼怒,悻悻的看了那怡和道长扔下的剑。
心道:客客气气的跟你说话,听不懂是吧?动武?皇城司在这京城还没怕过谁!
且咬牙切齿了望那怡和道长道:
“旨意倒是无有,然,皇城司也不缺杀人的刀!”
说罢,便是一声令下,那皇城司吏并那中书省脱去官服的侍卫,且是呼和一声,刀剑并举便硬闯拿人!
却见那怡和道长扔在地上的剑自弹出鞘,在半空悬了一圈便狠狠的钉在眼前地上嗡嗡作响。
说不怕倒是假的,刚才已然被人按到地上好生的一顿摩擦了,自然是有些心虚。现下又见那口剑自家出鞘,于半空翻飞了乱窜。且是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心惊胆战。
但是,害怕归害怕。不动手吧,旁边那么多人都看着呢。如果这次面了,皇城司的脸也就真真的丢了一个干净。
第二,这人也是仗群胆,我们人多,况且我不信你能杀我!你就是再能打,一人打一拳也能把你给累趴下!兄弟们上啊!
却在此时,便是听的一声公鸭嗓道:
“耶?倒是稀罕事了,这皇城司的刀也是能当官家的圣旨使唤?”
闻声看过去,却见那杨戬被那八人的骄撵抬了在那骄撵之上揶揄。
话说这太监坐轿辇,就不怕人参了他一个僭越?而且是八人抬?
按照规制,四品及四品以下的官员不得京中乘轿。三品以上有轿两人抬,从二品以上则是四人抬,一品官员六人大轿,宗室郡王以上的才有这八人抬的轿辇。
这杨戬胆不小啊?这不是僭越麽?是僭越,而且是标准的僭越!
但是,这玩意儿是官家赏下的你且去说理去?
与那郡王形制唯一不同的,是无帘无顶。
说这杨戬何德何能,却能得到如此赏赐?
且没什么德能,你有本事弄一个酒家女,不,不,酒家老板的女儿,也能把那官家哄得个五迷三道封了一个贵妃去,你也能坐这轿辇出出入入。
众人见那杨戬八台骄辇落了地,便有伺候的小黄门将那茶点温酒端了过来。
那杨戬看了看天空,裹了裹身上的皮裘道:
“这大冷介天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