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不到你来教训朕,这位置是不是谁都有资格坐上去了,多少人死在这里,但是朕坐的,这一生,朕的大魏国力强盛、百姓乐业,朕是个合格的皇帝。”
“你是个合格的皇帝,但是上天给你多少时间,你就只能有多少时间,一天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不过这二十八年来,你还记得自己多少次被噩梦惊醒吗?入了地狱,没人管你是不是帝王,功过是非,都要评说的,而人间,神州本纪也会如实记载,没人逃得了。”
“哈哈哈哈!”
陛下笑了,笑的无比轻松,他道:“你难道是阎王不成,我阳寿尽了,你来接我入地狱?阎王那里做得了人间帝王的主!你没这个资格,我杀了太子和辽王,那是因为他们该杀;我杀了我的侄儿侄女、嫂子、弟妹,那是为了社稷安稳,天下太平;我父皇不是我气死的,不是,不是~我问心无愧,你没资格评价我,没资格评价我!”
说罢陛下后退,缓缓坐下,将手保住自己的头,低吼着:“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律儿一定不会走我的路,他会保全他的兄弟的,会的!”
“下来吧,你累了,就别勉强,我不是阎王,我也不会带你走,每一位帝王都要日后被评价,无论在人间、在阴间、那怕在天上,做过的事情没有办法回头!”
定帝抬头看着台下的小天师:“告诉我,你是谁,难道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吗?”
小天师笑了笑:“拓跋显,人间帝王之事,都归我管,但是我从来不管,你们要杀人也好、要自毁江山也罢,天道自然有安排,只要人间事人间了,但是每一个帝王死后的去处,自然还是我来安排的,脚踏紫微七星、手掌紫微帝君剑、天居紫微天宫、掌神州天道、摄人间王朝帝位更迭!拓跋显,在本座面前,你敢称朕!”
小天师一步步往御座而上,孝定帝被其一喝,瞬间明白过来,来者是紫微帝君,天道六帝的神州之君,掌管神州天道、王朝帝位更迭,于是从御座上起来,退到一边,拱手行礼:“臣拓跋显见过紫微帝君,帝君今日来见我,可是有话跟我说?”
小天师虚空手扶,让孝定帝没有拜下去,小天师走到御座前,也没有坐下来,与孝定帝对面而立,道:“你还是人间帝王,不必拜,你掌魏二十八栽,功过皆有之,你杀亲兄弟两家百余口人命,逼死先帝是事实,你之后二十八年念经赎罪也是事实,你治国有功、造福百姓、通西域、定漠北、休兵南朝、与民生息、繁荣商贸、改善吏治也是事实,世间君王皆有功过是非,莫被身后之事而累,该放需得放,世间无万世一系之国,今日本座来不是为了接你走,只是告诉你,天道与你正面评价多于负面,你死后谥号定,取定国安民之功,号孝定皇帝,来世你可不入轮回了,入我紫微宫做个功德官吧,评评后世君王,以自身为镜吧。”
“臣领法旨,谢帝君怜悯!”
小天师手扶在龙椅的把手上,说道:“这把椅子,日后谁坐,你说了未必算,我也未必会去管,天道寻轮回,多少不平事最后成了好事,多少好事最后成了灭国之事,你算不到身后,好自为之吧!”
说罢小天师,缓缓走下丹陛,带走到殿内,小天师口诵:“心眼破妄,邪灵归来,敕!”
只见有两个幽魂从虚空中飘入殿中,一个身穿太子袍服、一个身穿亲王袍服,正是前太子和辽王,丹陛上的孝定帝见到二人,急忙走下丹陛,边走边道:“大哥、三弟,你们缠了朕快三十年了,让朕一日不得安宁、现在朕也要走了,你们还不能放过我,让我安宁那么几天吗?”
孝定帝,走到太子、辽王面前,拉住他们二人的衣袍,然后跪下哀求:“大哥、三弟,我不是为了后面那个位置,而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魏社稷长存!”
太子与辽王都没有说话,只是在紫微帝君面前跪下,道:“帝君,臣等心有执念,但是快三十年了,我们也被困在这里,不得安宁,仇我们已经不想报了,只求解脱!”
孝定帝听见太子、辽王之言,有些不敢相信:“大哥、三弟,你们真的不怪我了吗?”
太子回头道:“怪,也不怪,这天下确实更好了,二弟,大哥当年做错了,但是怪,因为我们的罪过不应该由家人来承担,父皇不该因为为此而气死!不过我们被困在这里,二十八年,我们也累了,愿来生不再生于帝王家,那怕做一个平民百姓也好啊,宁为太平百姓,不做乱世王侯!”
小天师点拨道:“三魂游、七魄散,以仇怨为执念,魂无归出,你们留下来不过一魂一魄,二十八年不入地府,则不得轮回,今日本座心善,开府门,接引你们入冥府,你们前世有罪,二十八年也受苦也该弥补了,来世你们会投入平安富贵人家,望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小天师取出一张法旨,双手一缕,法旨燃烧,遁入虚空而去,帝君口念:“帝君敕令,崔钰携生死簿速来听令!”
少顷一个一手持判官笔、一手持生死簿的判官,出现在殿中,见小天师跪下行礼:“臣地府判官崔钰,见过紫微帝君,帝君有何法令?”
“崔钰,魏国前朝太子、辽王,虽有嗜杀之罪,被当今陛下所杀,但是其冤困入梦境已经二十八年,所受罪孽可以抵消过往罪过,今你领二日返回丰都,安排两户耕读诗书之家让二人转世,保他们一声平安,性情让他们纯善随和,以消前世戾气。”
“臣领法旨!”
“还有,崔钰,你生死簿中当今皇帝,功大与过,本座有意留他在紫微宫听令,待他魂归地府之日,你安排人送他魂魄去紫微宫,本座自会安排!”
“臣领法旨!”
说罢崔钰领着太子、辽王,金光一闪、没入地底而去。
见崔判官走了,孝定帝心中知道,自己解脱了,于是对小天师行李道:“臣多谢帝君搭救,解了臣二十八年的痛苦。”
小天师道:“你过了奈何桥,前尘皆忘,日后即使在本座紫微宫,今日之事,你也不会记得了!最后还有些时日,好自为之吧,本座先走一步。”
说罢小天师的身影闪烁而散。
而在紫宸阁的寝殿之内,陛下醒来,与以往惊醒的满头大汗不同,孝定帝感觉心中无比轻松,好像自己对于死也没有那么恐惧了,他坐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门,望向未央宫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如果梦境是真的,就好了!”但是他隐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而在太极殿顶,小天师依然布下法阵、放入法钱,设置了天枢星位,映照夜空紫微一白贪狼星位,当天夜里,东宫太子府、雍王府、齐王府依次亮起了法阵光柱,最后小天师飞回到天龙塔顶,正要画法阵,智信飞到塔顶上,笑道:“我今日看光柱亮起六次,猜到小天师会把这摇光位放在这里。小天师如此意欲何为啊,不怕扰了气运,得不偿失?”
小天师不管他说什么,自顾自的,拿出法钱,念着咒语:“摇光星开,七赤、破军星位,应天照法、紫微同辉!起!”
法阵大亮,光柱直入虚空,映照天空中的七赤,破军星位,见紫微七星大阵完成,小天师舒了口气,升了个懒腰,笑道:“就讨厌你这老和尚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虚伪的很,七星破军,不破不立,我以二凤五龙布此紫微七星位,最后收天下气运归破军位,这小子得了大便宜了,还在那里废话!你用十二往生莲花阵隔绝天机,岂不知连紫微气运一并隔绝了,我若不如此做,他未必能翻盘,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睡觉了。”
小天师,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山顶的佛头飞去,智信看着飞去的小天师笑了笑,转身回头看着从东都城延伸到天门山上的这紫微七星阵,自言自语道:“好个一念破万法!谁还敢在东都城里用法,那就是跟整个大魏紫微真气在做对了,除非帝君真身下来,人间无人能挡。”
飞行中的小天师,回头看着感慨的老和尚,隔空传音:“老和尚,不跟你计较,否则你会很难堪的,我不坏规矩,天下谁也不能在我面前坏规矩!至于他们自己怎么玩,日后我就是个看棋的了。”
离东都三十里的一处庄园别墅内,耶律楚雄看着远处的紫微七星阵叹了一口气:“入神州受天道压制,无力与其抗衡啊!幸好这次不用斗法,那就斗斗权谋手段吧!”
然后他吩咐身边的萧宝龙:“你去告诉殿下,如今我留下来意义不大了,反正计划都安排好了,让他顺着看着就好了,一切都不用自己动手,本座返回漠北了,在这里我拿那个小子没有办法,现在还不想跟他死斗一场。”
“属下明白。”萧宝龙点头
洛河之上的一个船夫,饮着酒,看相东都方向,笑道:“如果在你手里,割了那小子的人头,你脸就丢尽了,真好玩,好玩!”
只是今夜的一幕,能看到的人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