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之影

城门在身后闭合的刹那，常欢的鼻腔立刻被浓重的腐臭味灌满。</p>

九幽主城的街道铺着暗青色骨砖，每一块砖缝里都渗出粘稠的黑血。</p>

她的靴底踩上去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像是踩碎了无数细小的骨头。</p>

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混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是千万个被拔去舌头的囚徒在同时啜泣。</p>

街道两旁的建筑扭曲畸形，墙壁上嵌满人脸。</p>

那些面孔时而沉睡时而惊醒，在常欢经过时突然睁眼，浑浊的眼球追随着她的身影。</p>

右眼的紫芒不受控制地闪烁，心口的昙花印记开始发烫——初代意识正在苏醒。</p>

“滚回去。“她咬着牙低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p>

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骨砖上灼烧出细小的白烟。</p>

转过街角，一座巨大的雕像突兀地矗立在广场中央。</p>

那是个持剑而立的男子，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却已经被黑色的污秽侵蚀大半。</p>

雕像的右臂完全石化，裂纹中渗出金色的液体，滴落在地面形成一滩诡异的琥珀色水洼。</p>

常欢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使被腐蚀得面目全非，她也认得出来。</p>

燕昭。</p>

雕像基座前跪着几个衣衫褴褛的鬼民，正用骨刀剜自己的血肉涂抹在雕像上。</p>

他们的血一接触石像就变成黑色，像活物般蠕动着爬上雕像的脸。</p>

“求守护者大人开恩......“最年长的鬼民嘶哑地祈祷着，空洞的眼窝里爬出蛆虫，“饶恕我们的罪孽......“</p>

常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p>

她大步上前，一脚踹翻正在献祭的老鬼民。</p>

那具干枯的身体撞在基座上，脊椎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p>

“他在哪？“她揪住另一个鬼民的头发，强迫对方直视自己紫芒暴涨的右眼。</p>

鬼民发出凄厉的尖叫：“堕、堕落者不配提守护者大人的名讳！“</p>

他的皮肤突然龟裂，无数黑虫从裂缝中涌出，疯狂啃食自己的血肉。</p>

转眼间就化作一具白骨，颅骨里传出细弱的回声：“弑神者......必遭天谴......“</p>

广场四周的阴影里渐渐浮现出更多鬼民。</p>

他们佝偻着身体，手指扭曲成爪状，浑浊的眼白里写满恐惧与憎恶。</p>

不知是谁先扔出一块腐肉，紧接着碎石、骨片雨点般砸向常欢。</p>

“滚出去！灾星！“</p>

“都是因为你......守护者大人才会......“</p>

“弑神者都该永世沉沦！“</p>

一块尖锐的腿骨划过常欢的脸颊，带出一线血珠。</p>

她伸出舌尖舔掉血迹，突然低笑起来。这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近乎癫狂的嘶吼。</p>

右眼的紫芒彻底爆发，化作实质性的光柱横扫整个广场。</p>

被紫光扫过的鬼民瞬间僵直，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紫色纹路。</p>

“你们也配提他的名字？“</p>

幽冥剑发出兴奋的嗡鸣，剑柄眼球疯狂转动。</p>

常欢的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却在即将拔剑的瞬间被一股巨力压制——剑鞘突然生出无数血丝，如活物般缠绕她的手腕。</p>

剑灵的声音直接在颅骨内炸响：“杀光他们，初代就会接管你的身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