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来得比想象中更猛烈。</p>

常欢的脊椎像是被人从中间劈开，剧痛让她瞬间跪倒在地。</p>

骨笛脱手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她看见剩下的亡魂一个接一个炸开，化作磷火消散在夜风中。</p>

鲜血从她嘴角汩汩涌出，在地上积成一个小小的血洼，倒映出余邱雨越走越近的身影。</p>

“真可怜。“余邱雨弯腰捡起骨笛，指尖轻轻抚过笛身上的裂痕，“为了复仇，连亲人的脸都愿意忘记？“她突然用力一捏，骨笛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可惜啊，你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p>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p>

余邱雨只觉得手腕一凉，整只右手齐腕而断。</p>

她愣了一瞬才发出尖叫，看着自己的断手和骨笛一起落入焦土。</p>

燕昭的身影在月光下清晰起来，他胸口那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里紫雾翻腾，右臂的石化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肩膀。</p>

“你......“余邱雨的脸色变得煞白。</p>

燕昭没有看她。他单手抱起常欢，染血的白发垂落在她脸上，像一场温柔的雪。</p>

常欢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恍惚间听见他说了三个字，却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觉。</p>

他说：“吹反调。“</p>

骨笛突然从地上弹起，自动飞回常欢手中。余邱雨的断手还死死攥着笛身，却在接触常欢血液的瞬间化作枯骨。</p>

常欢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骨笛抵在唇边——</p>

这一次，她吹奏的是安魂曲。</p>

余邱雨腰间的玉佩“咔嚓“一声裂成两半。屏障消失的瞬间，最后三具亡魂扑了上去。</p>

它们没有撕咬，没有抓挠，只是静静地抱住余邱雨，将冰冷的骨手按在她的心口。</p>

余邱雨的尖叫声划破夜空。</p>

她疯狂拍打着身上的骸骨，却怎么也甩不开。</p>

那些骨头正在融化，像蜡一样渗入她的皮肤。</p>

常欢在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余邱雨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七十二道血痕——每道痕里都嵌着一粒常家人的骨灰。</p>

燕昭的怀抱很冷，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玉。常欢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恍惚间听见他说：“睡吧，下次醒来，你会忘记更多。“</p>

骨笛从她指间滑落，笛身上的第三道裂痕，悄无声息地闭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