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醇走出养心殿，看见了院里正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太监。</p>
“梁老。”</p>
夏醇恭敬一礼。</p>
老太监嗯了一声，声音不大，也没睁开眼睛。</p>
夏醇没有在意，继续道：</p>
“师父在江南出完剑后，不知所踪，也许是回去了。”</p>
“回去了？”</p>
梁老公公慢慢睁开眼睛，喃喃道：</p>
“未必啊……”</p>
……</p>
陆瑜清点完聘礼，思考起了明日下聘时仪仗的问题。</p>
下聘可是很重要的环节，玄纁为表，玉璧为信，仪仗为威。</p>
老二那么要面子，宫里倒是把聘礼给他准备足了，</p>
这仪仗……</p>
陆瑜想了想，没再犹豫，再次走出宫去。</p>
骑上马，陆瑜穿着红袍便奔向了十三衙门。</p>
到了门前，陆瑜下马，直接走了进去。</p>
衙门大院内，来来往往的官员，都在忙碌着，要么拿着文书，要么提着兵刃。</p>
陆瑜点了点头，心中很有成就感。</p>
毕竟是他一手草拟的衙门框架改革。</p>
一袭红袍的他很是夺目，探子们纷纷向他看来。</p>
他站在那里没动，等待着来人盘查。</p>
衙门探子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傻子，立刻向千秋楼上走去叫人。</p>
很快，一个容貌清秀的年轻官员走了出来。</p>
他上下打量了陆瑜一番，笑着拱手道：</p>
“在下十三衙门经历司主司刘洋，见过大人。”</p>
经历司刘洋……</p>
陆瑜知道，这人就是李泽岳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大秘书了。</p>
陆瑜也回以笑容，道：“在下陆瑜，见过刘主司。”</p>
刘洋怔了下，看着陆瑜，眼神有些复杂。</p>
但他脸上的笑容还是热情的，他侧身让开道路，道：“原是陆大人，快请，到楼上喝杯茶。”</p>
陆瑜点点头：“好。”</p>
刘洋带着陆瑜走上了千秋楼，去了六楼的签押房。</p>
那是他的办公地点。</p>
刘洋挥手召开值班的伊去，道：“去请来张大人、林神捕和六娘，对了，还有韩教头。”</p>
“是。”</p>
伊去拱手领命。</p>
陆瑜看了眼伊去身上的飞鱼服，轻轻颔首。</p>
“刘大人不必那么麻烦，陆某来此只是商量件小事。”</p>
刘洋请陆瑜入座，拿出了几个茶杯，先给陆瑜倒上后，道：</p>
“在下知道陆大人在担任总督大人的副婚使，今日前来显然也是商量大婚之事。</p>
陆大人，咱们都是自己人，对我等来说，最近没有比总督大人大婚更重要的事了，自是要慎重对待。”</p>
“是是。”</p>
陆瑜无奈地喝了口茶。</p>
很快，长胡子张旭、血屠夫林石、前些日子刚从敦煌调回来的六娘，以及……绣春卫总教头韩资，走了进来。</p>
陆瑜起身，与几人互相见礼。</p>
这是二爷党的正式会面。</p>
敦煌多年的风沙在六娘身上留下了不可磨去的痕迹，但她的容貌依旧娇媚，身姿依旧丰腴。</p>
并且……肚子微微隆了起来，一旁的林石脸上露着幸福的笑意。</p>
李泽岳临走前，把自己的绣春司主司贾保调去了敦煌，换来六娘回京，与林石团聚。</p>
六娘也没有让她失望，任镇抚司副主司后，与张旭一同大刀阔斧，对整座大宁的十三衙门分舵进行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整顿。</p>
这个进程，与李泽岳在外兴风作浪的进程是同步的。</p>
无数的绣春卫探子自京城出发，拿着如总督亲临的牌子，去往了北方的各个分舵。</p>
而江南地区，则是姜千霜带着一部分绣春卫进行的清洗和整顿。</p>
张旭现在当真是意气风发，总督大人一上台，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带着他办成了他想办了十年的事。</p>
再给他一些时间，十三衙门就能全盘复苏。</p>
至于韩资……</p>
此时，他耷拉着脑袋，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p>
“陆大人，不知您此次前来，所为何事？”</p>
张旭几人纷纷入座后，客气地问道。</p>
陆瑜微笑着，道：“今日前来，也是为了二殿下大婚之事。</p>
明日礼部老尚书为大婚正婚使，我为副婚使，自宫门出发，前去定北王府下聘。</p>
我今日清点了一下聘礼，装在车上的话……用的车子会稍微有些多，队伍会很长。</p>
聘礼极为贵重，整个过程也不能出意外，我是想请各位负责此事的安保问题。”</p>
“这自然是应当的。”</p>
张旭点了点头，就算陆瑜不来找他们，此事十三衙门也当仁不让。</p>
林石憨笑着摸了摸后背的斧头。</p>
“另外，下聘时的仪仗，以及大婚当日的仪仗，我对比了一下金吾卫们，还是由绣春卫上吧。”</p>
陆瑜接着道。</p>
“这自然也是应该的。”</p>
几人纷纷应着，却把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韩资。</p>
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奇怪，陆瑜察觉到了，却不知为何。</p>
韩资回过神来，拱手道：“稍后还请陆大人移步后院演武场，您看看如何挑选。”</p>
绣春司是直属李泽岳的力量，无论镇抚司或经历司都不能命令他们，绣春司的地位与其二者是等同的。</p>
韩资这位总教头，却是可以调动的。</p>
随后，陆瑜又和他们商量了一下整场大婚的流程，让他们去安排后续的安保工作。</p>
自今日起，十三衙门的力量再次完整地调动起来，京城的每一个角落，都会在探子们的视线中，任何人任何势力都别想对这场大婚造成任何阻碍。</p>
至此，二爷党首次会晤暂且结束。</p>
韩资带着陆瑜走向后面的演武场。</p>
只是在门口，陆瑜便听到了场内吆喝的苍老声音。</p>
“都他娘是废物吗，连老夫的衣角都摸不到，还有脸说自己是总督的亲卫！”</p>
陆瑜有些疑惑，向演武场正中看去。</p>
这是一片很大的空地，</p>
一个白须老头穿着布衫站在中央，周围有五个绣春卫，对着老头虎视眈眈，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棍子。</p>
会场周围，有数十名绣春卫观看着这场斗争。</p>
场上，五个绣春卫的身影很快，动作也很快，拿着棍子便朝老者身上招呼。</p>
可老者的身影太灵动了，明明五道攻击已经封锁出了他所有能辗转的地方，可老者身影一晃，总是能险之又险地躲过棍子。</p>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p>
你们还算开窍，知道结阵，我以为今天你们笨死在这里也想不到呢。</p>
你们是亲卫，你们总督应对的敌人无不是当世高手，一对一单挑，你们当然打不过！</p>
但你们人多，你们学的是以多制少的阵法，阵法就是你们与高手博弈的唯一优势！”</p>
老者在场上高声喊着。</p>
陆瑜站在韩资身边，好奇地问道：“这位是？”</p>
韩资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p>
“不认识，据说是总督大人请回来的供奉。”</p>
话音刚落，场上老者瞬间把目光投了过来，不知手里从哪里捡到块石子，随便一扔，下一刻便砸在了韩资的头上。</p>
“砰！”</p>
“臭小子，真想让本盗圣将你逐出师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