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葡萄

第二天一早，</p>

一行车队浩浩荡荡地出了西山。</p>

李泽岳体魄突破后，身体状态已经达到了最佳状态，也没再耽搁，和陆姑苏一同朝临安行去。</p>

他们没想着走水路，青回堤重建，白鹿堤翻修，水路目前着实有些危险。</p>

从姑苏城到临安，是有宽敞的官道的，走陆路并不麻烦。</p>

此去，陆听风没有陪同，处理完李泽岳的事后，他又回了后山，去忙活着重铸九天了。</p>

车队的护卫力量也是足够的，有黑子、杨零、柳乱，还有陆姑苏带着的郑伯，以及一众十三衙门的探子。</p>

李泽岳不算不知道，这么一算，可是有六个九品！</p>

这种力量，去覆灭随便一个五大门派都足够了。</p>

两个五大门派加起来也不够他们打的。</p>

李泽岳再一次意识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家太祖爷爷镇压江湖的行动是多么的明智。</p>

朝廷的威严立起，庙堂太高，江湖太小，自己当年还一直向往着江湖，可真当他执掌了十三衙门，迈出京城之后，他才发现，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p>

偶有风华绝代的人物出现，但还是会成为朝堂斗争的附属品。</p>

比如刀圣莫无风。</p>

就算是陆听风老爷子，也是靠着当年和太祖皇帝的情义，才有西山这一块安身之地，他的儿子和孙子都入了朝堂。</p>

就连孙女也……</p>

还有那董平，满腔复仇的心思，仗着天下第三的实力，胡窜乱蹦，用点小聪明就敢入宫刺帝，连累的太觉教一群忠心耿耿的手下惨死街头。</p>

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就在那日他杀入皇宫的时候，在御书房后面的一个小院里，还有一个垂垂老矣的太监整日坐在那里晒太阳，这位老祖宗才是皇宫最高的高墙。</p>

整座皇宫，除了奶奶和父皇，应当谁都不清楚这位真正的身份。</p>

他应当是父皇藏起来最后才会掏出的底牌。</p>

李泽岳是如何发现的呢？</p>

小时候的他喜欢满宫乱转，东瞧瞧西看看，直到那天、他在浣衣局的前面，发现了一个晒太阳的老太监。</p>

没有头发，牙也掉光了，据说他是早年宁王府的老奴，没有官职，没有工作，可就连孙莲英见着他，都得喊声梁老。</p>

雁妃说，这老头就是纯属辈分大，没什么特别的本事，在太祖皇帝和太后年轻成亲时，就在家里伺候着了。</p>

李泽岳不信邪，一般在别的小说里，这种超然物外的老太监往往都是超级强的大佬。</p>

所以，他就开始有事没事往那老头身边跑。</p>

那老头似乎也没有装的意思，或者说他也懒得装，见着宫里最让人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二殿下，也没什么恭敬行礼的意思，坐在他那破椅子上，继续晒太阳。</p>

李泽岳乐了，亲手给那老太监做了躺椅，又派人给他做了副假牙，礼多人自然不怪。</p>

“老梁，你是大高手吗？”</p>

“回殿下，老奴不是。”</p>

“那大高手是什么样的？”</p>

“一剑搬山，一指断江。”</p>

“那你呢？”</p>

“老奴不使剑，也不练指。”</p>

“那你练什么？”</p>

“老奴用掌。”</p>

“……”</p>

马车内，</p>

回想着那个老太监，李泽岳笑呵呵地摇了摇头。</p>

他对这世间强者的认知，也正是从这老头身上开始的。</p>

“殿下？”</p>

陆姑苏坐在对面，疑惑地看着傻笑的李泽岳。</p>

李泽岳回过神来，伸出手，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放在陆姑苏嘴前。</p>

陆姑苏一怔，随后反应过来，红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了脸蛋。</p>

“殿下……”</p>

一声轻唤，</p>

陆姑苏小嘴微张，红唇轻启，看着被李泽岳送到嘴边的葡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p>

这幅场景，让陆姑苏想到了几个月前，在京城蜀王府中的那一声“殿下先吃”。</p>

只不过角色调转了过来。</p>

李泽岳脸色不变，胳膊依旧举着，大有一副你不吃我不收回来的模样。</p>

陆姑苏无奈，张着小嘴，往前探了探脑袋，看着那葡萄的体型，又把嘴张大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