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国来使
不知是因为东皇后杨青儿平安归来,还是老宋头的八十一道还魂汤起了效用,占据东昌府后,武定皇帝身上的狂暴明显减少了许多。具体表现在,皇帝以前杀人喜欢使用凌迟处死,现在只是下令砍头。</p>
马士英一行久留临清,忧心辽东战事,每日寝食难安,恨不能立即让临清战兵出关援助沈阳战事。听闻皇帝稍稍恢复,马士英立即前往钞关衙门,催促尽快出兵。</p>
九月三十日这天,马士英获许觐见皇帝,当章麻子带他进入钞关客厅,马士英顿时被眼前所见景象惊呆了。客厅墙壁上挂着张巨幅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标准着马士英不认识的字符,皇帝背对自己,还在对着地图写写画画。</p>
马士英自诩北直隶东探头朝里面张望,武定皇帝神色不变,等马士英说完,挥手大声道:</p>
“那不是理由,章东!”</p>
章东以为皇帝又要杀人,连忙冲进来准备求情,武定皇帝手臂扬起,章东顿时不敢再动。</p>
刘招孙指着地上涕泪横流的马士英,发出龙吟虎啸之声:</p>
“京师被围,沈炼战死,王二虎殉国,吴又可殉国,康应乾杀妻弃子,他们只为护卫大齐,保全朕的性命,而朕今占据不过三州二县之地,治下百万人口,国破山河,妻离子散,有何颜面出关见辽东父老!”</p>
章东没有说话,抬头静静望向武定皇帝,马士英也停止了哭泣。</p>
“为何大齐要成为暴齐,朕不是要效法北齐,不是要学高欢那群疯子!杀土豪,分田地,废除私产,尽入国库,乃是为天下苍生,不过是屠刀先行,与以前并无二致!朕之所为,乃是与天下士绅、与天下贼人为敌,胜则天下不出不保暖,再无饥馑灾难,若一着不慎则满盘皆输,如真的败了,人心尽散,无可收拾!你、我、和这数万将士皆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他李献忠、张自成、杜度、朱常灜可以输得起十回八回,而我刘招孙一回都输不起!”</p>
“马士英,念你一心为国,且饶你不死!记住,以后不得再妄论政事,该好好学学康监军,鼎力扶持康应乾······今日立即出城,朕会让章东增派卫兵护送你们回到辽东,回去告诉杜度,朕恩准他继续做朕的卫兵,朕会把他和罗刹鬼一起,做成活人俑,永守北境!”</p>
马士英抹去眼泪,恢复平静道:</p>
“听陛下此言,臣如醍醐灌顶,陛下在山东还要做大事,臣不能给大齐拖后腿,臣不需要护卫,有林宇魏昭二人护送回辽东,足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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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夷之辈!无耻之尤!!来,来人!给老夫将这狗包衣拿下,押送北门瓮城,当着鞑子的面,凌迟处死!”</p>
武定元年九月二十九日,沈阳皇宫,武定殿。</p>
须发花白的康应乾猛一跺脚,将手中那份杜度亲笔书写的“大清国国书”撕成粉碎,狠狠摔在地板上,因为用力过猛,老康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旁边守卫的杨通连忙伸出他仅存的右臂,想要扶住暴怒的康首相,手指还没碰到老康就被后者一把推开。</p>
杨通见状,立即挥动左臂铁钩,旁边上来两个魁梧的齐军卫兵,不由分说拖起不停求饶的清国使臣,像拖死人似得将他朝殿外拖去。</p>
那个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包衣使者,一边被卫兵拖拽,一边还在回头对康应乾大喊:</p>
“康大人!不可意气用事!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齐军兄弟们着想啊,”</p>
“沈阳被围三月,外无援兵,内有叛贼,你们还剩多少人,还有多少粮草,当真要给这个娃娃皇帝陪葬?若促成此事,大清国亦可给尔等加官进爵·····”</p>
康应乾怒气冲天,哐当拔出佩剑,一把推开上前劝说的乔一琦宋应星,挥剑便要劈砍这个出言不逊的包衣。</p>
坐在龙椅上不满一岁的小皇帝刘堪,正被两名宫女左右搀扶着,身体微微前倾,嘴里流着口水,发出啊啊的叫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p>
乔一琦扯住康应乾,低声劝说老搭档:“老康,不如将计就计,先稳住建奴,咱们也好让战兵·······”</p>
康应乾怒不可遏,一脚踹开乔一琦:</p>
谷战</p>
“杜度小儿,竟敢觊觎大齐皇太后,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今日若不杀此贼,愧对皇帝在天之灵!”</p>
康应乾口中的皇帝当然不是现在还流着口水的小皇帝,而是刘堪的父皇,先皇帝刘招孙。</p>
辽东三月不得皇帝消息,越发惊恐,派往南方的马士英一行,有去无回,至今杳无音信。</p>
围城三个多月后,沈阳城池仍旧坚固,然而开始有饥饿难耐的辽民夜缒而出,投降建奴。</p>
康应乾力主射杀逃命百姓,慈圣太后则表示,大齐以仁慈立国,若是皇帝在沈阳城中,必会设法周全百姓性命。</p>
再加上乔一琦等人阻拦,康应乾只得妥协,守军默许逃难百姓出城,只要不携带粮食出城即可。</p>
七月底,宽甸、抚顺、开原、清河等城陆续沦陷,铁岭亦被建奴攻克,铁岭失守与原本历史上几乎完全雷同,仍然是城中有人内应,所幸镇守铁岭的齐军只有五百人,大部分兵马在城破之时向沈阳逃走。</p>
八月初,齐军继续收缩集中兵力,不断从辽阳调兵加固沈阳,八月底,辽阳沦陷。</p>
九月初,清军与朝鲜军合兵一处,猛攻沈阳,自此,大齐在关外的城池,只剩下辽南复州和辽东沈阳二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