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莫甘娜因为过于激动而气息有些不稳，声音略微停顿的那一刻，卡尔那依旧平和的声音才适时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p>

“凉冰…看来这一千多年，你经历了许多…”</p>

“废话！”</p>

莫甘娜立刻接上，声音带着刚刚的咆哮和疲惫，怒火依旧未消。</p>

“老娘差点就死了！差点就真他妈完蛋了！你小子差点就永远见不到老娘了！！”</p>

卡尔似乎并不急于追问她“差点死了”的细节，转而问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p>

“老娘我在坤萨！”</p>

莫甘娜几乎是吼出来的，随即用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道。</p>

“你小子！现在！立刻！马上！”</p>

“给老娘滚过来见我！！！”</p>

“快点！来！啊！！！！”</p>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沉默。</p>

这沉默持续了好几秒，在莫甘娜感觉中却像几个小时那么漫长。</p>

就在她即将再次爆发的前一秒，卡尔那平静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不容更改的决定。</p>

“恐怕不行，凉冰。”</p>

“去你妈的卡尔！”莫甘娜瞬间炸了，立刻破防，刚刚压下去的火气直冲天灵盖。</p>

“你怎么不去死！”</p>

“那你回来干什么？！”</p>

“那你回来的意义是什么？！”</p>

“老娘需要你的时候你玩失踪！”</p>

“现在老娘快撑不下去了你回来了，结果你告诉我！你不能来？！”</p>

“我要你何用！！！”</p>

“你个混蛋！王八蛋！死变态！！……”</p>

又是一连串不堪入耳的咒骂和指责从通讯器中喷涌而出，卡尔依旧沉默又平静地听着，仿佛那些激烈的言辞只是无能的狂怒。</p>

等到莫甘娜骂得有些喘不过气，声音终于低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时，卡尔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p>

“我现在需要先回一趟德诺星系。”</p>

“老师交代的事情，必须优先完成。”</p>

“凉冰…你也许…不用这么着急。”</p>

“急？！”</p>

莫甘娜瞬间进入哈气战斗模式。</p>

“臭狗！”</p>

“女王我才不急！我…我…”</p>

她“我”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急”这个字。</p>

“她现在就是急！急得要发疯！”</p>

没有卡尔这个“金主”和顶级外置大脑的援助，她重建恶魔集团的计划简直就是空中楼阁。</p>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和现实的冰冷瞬间浇灭了部分怒火。</p>

她猛地意识到，现在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p>

她需要卡尔！</p>

需要他的知识，需要他的资源，需要他可能掌握的技术来重建恶魔一号！</p>

而卡尔现在并不需要她！</p>

一千年的失联，谁知道这死宅男还认不认旧情？</p>

万一他变心了，不肯再给她“爆金币”了怎么办？</p>

想到这里，莫甘娜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委屈，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甚至带上一点“宽容”。</p>

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刻意放缓、仿佛已经原谅了对方失联一千年的甜妹“温柔”语气说道。</p>

“哦…回德诺啊…行吧。”</p>

“那…那你办完事赶紧过来。”</p>

“女王我…在坤萨等你哦。”</p>

“记住了，办完就立刻过来！”</p>

“别让女王我等太久！”</p>

通讯的另一端，卡尔站在飞船的舷窗前，望着外面璀璨的宇宙星河。</p>

听着凉冰这明显带着算计和妥协的、故作平静的语气，他那隐藏在深蓝色兜帽阴影下的嘴角，极其轻微无法察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p>

那弧度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却透着一丝了然和难以言喻的温柔。</p>

“好。等我处理完德诺的事情。”</p>

卡尔平静地应道。</p>

话音落下，通讯被干净利落地切断了。</p>

坤萨恶魔大本营内，莫甘娜看着瞬间黯淡下去的通讯器，刚才强装的甜妹“温柔”瞬间垮掉。</p>

她泄愤般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无辜的金属仪器，发出咣当巨响，然后一屁股坐回她的王座。</p>

双手捂着脸，肩膀耸动，不知是愤怒、委屈，还是…终于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后的复杂情绪。</p>

她低声咒骂着，声音含混不清。</p>

“靠！等你小子来了再说！这事没完！”</p>